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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1年看二月河          【字体:
一条大河波浪宽--2001年看二月河
作者:佚名    文章来源:中国网    点击数:5451    更新时间:2006-2-24



一条大河波浪宽--2001年看二月河

  如河上的船工,如河边的牧童,与这条大河相处久矣!久则熟,熟则淡,虽然依激流,浴长风,却十年浑然,未曾为他描一笔著一字。不知不觉之间,这条河已成名流了。二月河名播中国乃至东南亚,还在美国被评为"最受海外读者欢迎的中国作家"。而且最近,《康熙帝国》继《雍正王朝》之后又成荧屏焦点,作为小说原著作者,二月河眼看将再次沸腾。尽管二月河近日已对媒体扎起了"篱笆",但是,作为一直专注于河南文化品牌报道的记者,我们这次只能"举贤不避亲"了。

  驱车南阳,唤一声"二哥"。门开处,满目河光潋滟,滚滚滔滔的波浪之上,秋阳铺洒着万点金斑,恍惚之间,悠悠时光在水面叠映闪回,只有涛声依旧,时而如吼,时而如泣,时而如吟,时而如啸……

  河源:因忧患而凛冽

  今年夏天,父亲去世了,二月河再不能天天步行穿越南阳市区奔那一个永远的去处。不知82岁的父亲与56岁的儿子最后交谈了什么,总之,回忆45岁病逝的母亲那骑马挎枪的英姿,回忆山西昔阳南李家庄的家族那喋血饮泪的痛史,成了现在二月河的深情话题。那么多头绪,那么多细节,过去他很少说这些。终于,为老父送终尽了孝道,把爱女送进军校偿了慈愿,二月河更多时间就独坐书房在网上下棋。

  人生如棋。我们相信,他面前那台记忆的屏幕上,浮现最多的会是文学创作这盘棋。这盘棋下到现在,概括起来就是:"爬格子"20年,手写了500多万字,出了长篇小说《康熙大帝》(4卷)、《雍正皇帝》(3卷)、《乾隆皇帝》(6卷)和杂文集《匣剑帷灯》共14本书。

  关于二月河的成名典故,广为流传的至少有3个精彩片断:当时,他叫凌解放,学历高中毕业,当兵10年转业,乃河南南阳市委宣传部一干事,常为《河南日报》等报刊写点中州人物之类的文章,渴望当个研究历史的知识分子。因明清一段已有了不得的史学大家,便瞅冷门读西汉史、晋史。1981年,他写了一篇研究红学的文章投寄《红楼梦学刊》,杳无回音,于是径向全国红学会副会长冯其庸先生去信,附上稿子。信中不客气地说:"我花了许多时间,费了很大气力,才写出了这篇稿子,寄走之后至今没有消息。'红学'是人民的,不是'红学家'的。如果冯老看过这篇文章,认为我不是'红学'研究的料儿,就请回信,我就不再搞这方面的研究了。"7天后冯老回信,将稿子推荐发表,并约见了他。1982年,在第三次全国红学会上,有人憾叹清代康熙皇帝乃一代英主,却至今无人去写。他脱口而出:"我来写!"先写出前10回,冯老读罢十分兴奋,劝他专事小说,并建议把此书规模从3本扩展为4本。1985年,《康熙大帝》首卷以笔名"二月河"推出。因作者一生喜水,最难忘少年时在陕县、三门峡一带的黄河太阳渡看到的景象:红日出浴,天地一片赤彤,北岸孤峭的太行峰巅,南岸平缓的邙山层峦,都染成了玫瑰紫色,水面波荡,仿佛流淌一河黄金,长长的光芒直照窗口;晚霞里,黄河纤夫拉着大船沿河上行的剪影,远胜过列宾的那幅《伏尔加河上的纤夫》;到了初春二月,大河解冻,万千冰块如脱缰野马,争相拥挤顺流而下,无比壮观……"二月河"就特指黄河。

  可这些都是上个世纪的事了。大河野渡今何在?自荐壮举去多远?黄河边,他已不忍心再去了,怕是再也看不到那风景;市面上,他因脑中风偏瘫而停笔的消息,正伴随着《康》《雍》《乾》一起不胫而走……这时的二月河,回望大河源头,天高地远,英雄无语。

  二月河宣布,他不同意把《康》《雍》《乾》定为"帝王系列",已将其定为"落霞系列"。

  1985年,《李自成》的作者姚雪垠回家乡南阳,约见二月河。

  两代长篇历史小说作家,在床上躺着谈,坐起来谈,又到沙发上谈。姚雪垠第一句就问:"《康熙大帝》什么意思?你要写些什么?"二月河答:"爱国主义精神。"--他创作《康熙大帝》的初衷,就是取满清入关以后励精图治的新锐之气,以扫现实社会中的惰性和弊端,振奋中华民族精神。即使不写《康熙大帝》,另外去写两汉、魏晋题材,他也同样会将这种意识贯注其中。这种对社会对时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,这种积极昂扬的信念和追求,是一种在南阳卧龙岗武侯祠下长期蛰伏的"卧龙意识",卧久而思腾飞。然而,将康熙、雍正、乾隆一路写来,眼见得这个大系列也是一个庞大的社会悲剧。二月河将中国康熙与俄国彼得大帝作过比较。在治国才能上,康熙远胜于彼得大帝,但是彼得大帝在国内混乱、经济并不发达之时,已经开始大规模地修建铁路。而乾隆讲过,除了钟表,中国什么东西都不需要了。"康乾盛世"毕竟只是中国封建社会的回光返照,在封建文化的桎梏之下,清朝"翻烧饼"而再无新思想、新作为的颓势已尽显出来……太阳要落山了,西天云霞虽然瑰丽绚烂、辉煌夺目,沉入黑暗的趋势却是不可逆转的。锦绣斑斓的"落霞"里,翻涌着忧患、批判、遗憾、沉痛、达观,他从"落霞"中触摸到了铁的历史规律。

  历史小说写到这个份上,作者也许可以像凯撒战胜本都王以后对罗马元老院那样说了:"我来。我见。我征服。"--现在回到读者追索的那个源头:你为什么就选择了这条路?

  当时,从搞创作来说,是择捷径而行。你研究红学,对清代历史比较熟悉,清代留下的典籍资料也齐备,小说语言上还有《红楼梦》可以参照。而且清代比较贴近现代社会,当时人们的生活风习、思维方式、伦理道德观念、认识问题角度与现在相去不远,对"养廉银"、"摊丁入亩"等重要情节,当代读者容易理解和接受。

  当时,从奔前途来说,则只此路一条。你何尝不想当官,当大官?可是想当将军的你,吃了10年军粮,眼看该提拔了,却因干部冻结而转业了。再由县级市的宣传部干事熬上去,虽然历任副科长、科长,但继续一步一步攀爬,你已看透了整个轨迹的漫长与短浅。这条仕途永远与你的抱负扣合不上,还是干脆纸上谈兵吧。"罗衣载酒五花马,一度芳草一春华。天津桥头醉方醒,炼狱毒火断金枷。惊心寸折章台柳,落魄碎揉扬州花。畸零惟余劫后灰,青灯孤愤赊万家。"

  那么你的抱负是什么呢?--记得10年前,曾问你最像你自己写过的哪个人物?你沉吟道:最像伍次友。--伍次友,康熙的民间师友,战略家,一介布衣,明达,干净,恬淡,用之则行,舍之则藏,是儒教中的理想人物。你赞许他,就像赞许西汉的张良,赞许唐代那位退则当道士、进则任宰相的南阳李阁老李泌,所以抱负情感很多寄托在了伍次友身上。书中同类的还有邬思道,但他更多的是个阴谋家,用心太实了,太入世了。

  毋庸讳言,既然选择了宫廷帝王题材,其中必有一个政治情结在。宫廷帝王是政治的最高形态。没有什么地方能比从政坛官场上阅世阅人更透彻的了。已近不惑之年的二月河,天分之高,胸襟之广,气概之盛,阅历之深,目光之"毒",心肠之"硬",使他高蹈独步,出手便直取宫廷帝王,而且一气就是一个系列!

  有专家分析金庸的"飞雪连天射白鹿,笑书神侠倚碧鸳"小说系列,将其生命原动力追溯自他家乡浙江海宁的钱塘江大潮。每年农历八月十八,钱塘江大潮都会如期向杭州湾扑来,任何力量都遏止不了的层层排浪,如万马奔腾,排山倒海,前仆后继地撞向堤岸,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,拍激起冲天雪浪,那壮烈激扬的气势令人叹为观止。--观潮人中有金庸。

  而二月河生命中的"钱塘江大潮",是来自人海,来自家史,来自战争,来自政治。

都知道他是干部子弟,父亲凌尔文、母亲马翠兰戎马一生,职务分别至县武装部政委、县法院副院长。可无人知道一幅红色锦缎背面的丝丝缕缕血迹。

  山西昔阳凌氏家族中,爷爷那一辈兄弟4人,出了一个加入康梁党的洋举人,一个廪生,一个秀才,只他没有功名,养育了二儿二女。伯父1937年参加革命,任晋冀鲁豫边区政府督学,1942年牺牲于河北武安县白草坪日寇五一大扫荡;父亲1938年由伯父介绍参加革命;大姑1938年参加革命;小姑当教师。

  当过昔西区委书记、昔西县武委会主任的父亲,与日寇汉奸拉锯斗争,为避叛徒出卖曾经住过7年墓穴,提着脑袋奋战,"估计杀人不少"。后因家庭成分问题,宁愿降级"转业"到刘邓大军,渡过黄河,从此留在河南,转战于栾川、洛阳、邓县,离休终老于南阳军分区干休所。二月河认为父亲是一位兵运专家,他善于白手起家,几个人几条枪,就能发动征募大量兵员,一个团一个团地输送前线,而且无一逃兵。但是,这位屡立一等功的模范却陷入了政治泥淖,因为在历次运动审查中,他的几个历史疑点过不了关:一是抗战时期的一次窑洞困战中,眼看敌众我寡难以坚持,敌方为何突然不战而撤;一是1946年在担任国共美国协调小组联络员时,被扣20多天中是否变节;一是亲属为何相继上吊……他吓出病来了,严重失眠,偏执型神经官能症。直到晚年,一谈过去就犯病,甚至连毛衣都不敢再穿,因为怕亵渎领袖……

  而从小就说话像打雷一样的刚烈母亲,她能逃出家庭只身赶夜路泅山洪去昔西寻夫投奔革命,能没上一天学而写出水准不亚于高中生的工作日志和日记,能经常用烟头烙焦皮肉来驱除疲劳坚持战斗,却也承受不了家庭成分的拖累。当过区妇联主任、县公安局侦查股长、县公安局副局长、县法院副院长的她,1962年夏日下乡回家正在洗脸,听说当上级准备提拔她进县委当法院院长,而一个县委委员说"让她进,进来了再收拾她",她一头栽到地上,从此半身不遂,3年后饮恨而逝。

  二月河鸣不平,为父母,也为在那些政治运动中受害的弱势群体。一个愿望,像高耸的碑石一样矗立在他整个生命过程之中:为智力高强的父亲,为骁勇杰出的母亲,要做他们想做而没做到的事。--而这是什么呢?应该是尊严,人的尊严,人杰的尊严。二月河确实一直都把尊严看得很重,这大概是他最原始、最持久的创作动力。后来功成名就的他,是把上中学时老师骂他"饭桶"、"废物"、"垃圾"当笑话说了,可是,在南阳师范毕业典礼上,他对那些毕业生的告诫是令人生畏的:"同学们,你们就要走上教师岗位了,要记住,喜恶学生也许是人之常情,但希望对学生不要把话说绝了,说绝了将来不好见面。"

  一个铁血政治喂养的孩子,他的思想摇篮是先天的粗糙和沉重,他的生活乳汁是先天的充沛和雄强,他的生命元气也是天生的豪放和莽直。

 1947年冬,父亲派一个排去昔阳接他和母亲到栾川。从风陵渡过黄河,河面朔风如刀,浪击船帮,冰水溅到他的脸上,他哇哇大哭,母亲说再哭就把你扔河里。厚棉被把他捂得小脸发紫没了气儿,母亲拍着他痛哭起来,说这怎么向你父亲交代?风浪里,小生命好半天才挣扎着活过来。

  栾川的一个深秋,当侦查股长的母亲在西屋开会,幼小的他在东屋床上睡觉,看见门口风帘后面有荧荧目光晃动。半夜母亲回来躺下,听得床下呼哧作响,甩手"当"的一枪,一匹负伤的野狼嚎叫着蹿了出去。

  在母亲身上,暴烈与仁慈是相等的。她有时不免拳打脚踢,荤的素的都来,每个孩子都挨过她的打,但她对穷人苦人特别心软,从不允许让讨饭人空手而去。二月河1960年回山西老家,见到了当年大舅把不足20岁的母亲锁在里面的那座石磨坊。那时,母亲的姑姑来看她,母亲说:"我想去找我男人。"姑姑给她算了一卦,说是往西南方向能遇难呈祥,还把手上的戒指给了她。在母亲跳窗逃离的磨坊墙上,至今还留有她当年用石头刻下的"人口手刀牛羊"……

  到了他本人,也是九死一生。由于父母工作频繁调动,他也随之颠沛辗转,父母调往邓县,把他留在洛阳上学,父母调往南阳,又把他留在邓县上学。他长期独自在校住读,假期就带粮票到乡下同学家度假,成了一个天不管地不管的野孩子。"文革"挨批,两度离家出走。当工程兵,又是一番磨砺。从小到大,他被水淹过,被火烧过,被炮崩过,被电打过,被坍塌房屋扣住过,被车祸惊吓过,更哪堪慈母早逝,初恋夭折……

  从山里、河里、火里、血里走来的二月河,说他一生对声音特别敏感。战争过去了,苦难过去了,岁月过去了,剩下的只有耳边挥之不去的各种声音。那年黄果树风景区曾邀请他去听瀑,他说对水声我比你们感受深。很多人看黄河,是赞美九曲十八弯的壮美,他难忘的却是枕畔整夜整夜的哗哗流淌之声。树涛河啸,可以洗去所有尘垢所有欲念,包括忧虑、痛苦、欢乐、渴望……风声水声,便是大音希声,便是大道无言。
  这就是二月河的河源之风呵。只有这么强劲威猛的雄风,这么粗砺凛冽的罡风,才能穿过康熙,穿过雍正,穿过乾隆,扑向历史的最深处……

  河床:因艰辛而壮阔

  二月河的字写得不好,间架结构谈不上,有不少在编辑眼中还属于"鬼见愁",可他毕竟一笔一画地写出了500多万字。这样吃苦的作家,全国罕见。

  对他的文学才能,各方一向不曾看好。小学初中高中,他从来都不是好学生。父亲对他后来的成功十分意外,母亲对他的水平更是蔑视有加。父亲在学问和谈锋上的遗传,母亲在情感和胆量上的哺育,二月河说,"他们给予我的,他们自己都不知道。"父亲对儿子的口吻是后来才逐步转变的:当《康熙大帝》获得成功时,他说:"世无英雄,遂使竖子成名";当长江文艺出版社要出《雍正皇帝》时,他说:"打过长江去,解放全中国";当"落霞系列"完成,儿子说这辈子是当不成官了,他说:"孔子著春秋,乱臣贼子惧。"……可二月河本人一向自视甚高。《康熙大帝》的雏形原是一个电影剧本,投遍了上影、长影、《萌芽》、《奔流》和河南电视台,屡遭退回,他索性一把火给烧了,从此改写长篇小说。"我不小打小闹,要折腾就折腾大的。"

  在台湾版《康熙大帝》的作者自序里,他说:"学界有所谓'软着陆'、'硬着陆'之说。软着陆意谓出自名门,或来自经院,一步一步沿着一条铺满了鲜花的路走向成功,犹如张开降落伞缓平着陆。而我却是在高天飞机上,无任何倚仗凭借,眼一闭心一横,就那么赤条条地跳了下去,直落硬降!"

  "硬着陆"首先要靠身体硬件。文坛多少天才,终因体力不支,或吐血或沉疴或夭亡,致使创作半途而废,如女作家萧红那样只"留半部红楼与别人写了"。这正可套用一句老话:"作家呵,你的名字是文弱。"--独担了一项浩大工程的二月河,深悟这一点,也深恐这一点。孟子曰:"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";毛泽东曰:"欲文明其精神,先自野蛮其体魄。……意志也者,固人生事业之先驱也。"二月河原本已是一条壮汉,23岁当兵,挖煤,打坑道,修公路,筑河堤,盖房子,扛100多公斤重的水泥上"死人崖",十年摔打出了强健的身板。写书之后,他又有意成了一个饕餮者。本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主儿,天天买菜下厨操刀掌勺,肥浓醇厚,不择荤素,只要能把一副身坯填饱夯实就行。体形仪态是根本不顾了,他把自己弄得像个铁匠、车夫,让人们心目中的作家形象为之剧变。1992年,河南日报周末版连载《雍正皇帝》,恭候他的来稿。手稿寄到,吓人一跳:外面,一张打皱的旧牛皮纸随便卷巴卷巴,窝窝捏捏,粘也不粘,尼龙绳一捆,写上地址贴上邮票就寄来了;里面,稿纸像一卷烙馍,已经发黄,字里行间有溅上的茶渍,有烟灰烧出的窟窿,还有一股油盐酱醋混合的厨房烟火味儿。平时每次见他,无论是毛衣衬衣,襟前总有炒菜吃饭的遗留痕迹。真正的不修边幅,散乱无羁,不过反倒显出他的一双眼神总是很清洁。

  他的饕餮是双重的。而且,精神饥饿比生理饥饿更折磨人,他对读书的贪婪也更狂热。从小看遍了父亲的藏书,上学时看遍了所有能搜罗到的文史书籍,后来又在部队过了瘾。一次,单位在篮球场集中焚烧废旧图书,火焰燃起四五丈高,他匆匆从火中抢出了《辞海》、《莱蒙托夫诗集》、《宋元学案》等几本书。后来部队重建图书馆,他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拼命自学,读了不少中外名著,包括先秦诸子百家、资治通鉴等等。他曾被管理员遗忘关在图书馆中而不自知,曾捧书走路踢掉了脚指甲血流殷道而浑然不觉,曾裁开包水泥的牛皮纸袋做卡片摘抄典籍资料。不到30岁,已基本通读了二十四史。转业时还带走了一本英文版《毛泽东选读》。直到后来成为作家,读书仍是他每天的必修功课。员,写小说恐怕还属于"地下活动",这"秘密制造尖端武器"是作为"私活"而悄悄进行的。恰巧他的女儿同一年出生,也要带在身边照看。不可想像,在宣传部一间办公室里,这位粗手笨脚的汉子,是怎样一边完成分内的宣传任务,一边夹带着构思创作,一边拿出奶锅奶瓶喂哭闹的婴儿,一边还要防备由此引发的麻烦。那时真难为他了。好在《康熙大帝》出版以后,虽然没有立刻大红大紫,市委领导却相当重视,特许他在家里从事专业创作。南阳古称"宛",在河南省和南阳市精心打造的"文学宛军"中,他这位山西籍的南阳作家成为其中一员大将。现在他的身份,是河南省文联兼职副主席、作协副主席,南阳市文联副主席。一切今非昔比了。

  诞生过《康熙大帝》、《雍正皇帝》的那间蜗居,只留在了一幅模糊的照片里,它的气息通过曾经收到的稿件已输入我们的记忆。二月河如今的书房,仍然只能说是斗室。堆满了书卷、稿纸、电脑、传真机的临窗书桌前,还是那一张破旧的太师椅,上半截椅背已经没有了,扶手和椅背的雕刻图案作为"四旧"也被父亲锯掉了几块。至今拒绝电脑写作的二月河,他过去、现在、将来的作品,大约都是这张"龙椅"上的产品(见图)。

  有一个春天,二月河偶尔掷笔来到郊外,站在田野边,丽日暖洋洋地照着他,和风轻柔柔地吹着他,空中有鸣叫的飞鸟,面前是无边的麦田。已不知在书房里幽囚了多久的他,被人间拥抱着,觉得自己像刚出土的石像,在旷野上一点点地风化了……但是,这个痴迷而强韧的掘进工,还是又转身回到了他的坑道。坑道里,已经构筑好了另一个朝代。这里金殿玉阶,龙廷凤辇,高贵又腐朽,辉煌又阴暗,与外面世界的人物不一样,语言不一样,服饰不一样,饮食不一样……他把自己在里面"煲"了整整20年。

《雍正皇帝》中康熙对雍正有一句重要考语:"耐烦,不怕琐碎。"二月河为历史上的雍正翻案,极写雍正之"忍",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位忍者!

  他也忍受着琐碎。他是以做历史研究的功夫来写小说的,不可能像有些现代题材作家下笔一日便洋洋万言。在出版二月河的处女作之前,出版社负责人和责任编辑不放心,关于清代的服饰、民俗、典章、礼仪、财税收入等等,不停地考问了他整整两天。读着他的作品,专家和读者十分惊异,过去小说中很少描写的社会经济体制、赋税制度、官员体制等等,二月河怎么事无巨细懂得那么多!写了康熙之后,储备没有用完,又接着写雍正、乾隆,可见他的知识库存量之大。而其中别无诀窍,二月河说,"大抵得之后天,先天力气是不足的,只一个'不肯省力'四个字就概括了我。"无非是别人找不到的正稗史料他去找,别人懒得翻的故纸堆他去翻,也不管这些文字有多么枯燥、冷僻、艰深。好在他这方面悟性高,国学底子不差,读资料不困难。大量的清人笔记是早就搜集了的,尤其是那些与百姓过日子有关的典籍资料,如手头的一本《银谱》,是店伙计收银两时识别含银量的依据。如果连当时青菜豆腐的市价多少,连一个铜板买几个窝窝头都不知道,又怎么能把小说写得实在,让人身临其境?因此,他不敢回避琐碎。对史籍,一般读者都是只看本纪列传,而不注意研究志。无论哪部史中都有志,只是别人隔过去了,他捡了起来。他喜欢在《食货志》、《盐铁论》之类书中寻觅古人的烟火红尘,即使陈谷子烂芝麻,琐琐屑屑,也不轻易放过。就这样一点点淘洗着、梳理着、编织着、构建着,大粗人做着细功夫。

  他还忍受着孤寂。每日的作息时间严格而有规律,除了买菜做饭,白天写作,晚上读书查资料直至凌晨。而无论长夜永昼,总是只有他一个人。他等于为自己选择了一种酷刑,在硬板凳上,在冷板凳上,一坐就是20年,青灯黄卷,无穷无尽。当一头黑发因劳累而片片脱落,小女儿抱住他的头,用手拨拉着说:"爸,你这儿又有一分钱,这儿,这儿又有二分钱……"这是他生活中最热闹也最凄伤的时刻。

  他更忍受着疲惫。手头有一份他过去寄来的给北京友人去信的复印件,字迹已经模糊:"……现在已开始第三卷乾隆的写作。不瞒您说,我觉得累极了,用一句'身心交瘁'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的。这其实是一件自带干粮自携水,孤身穿越一个又一个沙漠的工作。我已穿越了九个,现在面临第十个撒哈拉大沙漠。我用比以往更多的时间运气,定心,准备能源,也要身体心灵'统一'的健康,才有可能取胜。我希望走这样的道儿天降甘霖,但无论如何是要走下去的,因为我停不下来。我愈来愈强烈地意识到,命中注定我是必死在沙漠里。'知其不可而为之',义之所在惟命是听耳。……"《乾隆皇帝》第3卷《日落长河》,在"落霞系列"中是第10本。记得写第9本时他就忧心忡忡地说过,下面第10本书是一关啊,这个数字太满了;凡事不能太满,北京古城墙还有意在西北角留下一段不修呢。如今,总共13本的"落霞系列"完成了,而他已种种疾病缠身。我们见过他身上磨出的茧子,那茧层不仅在指尖,更在两只胳膊肘上,厚厚的,就像长途跋涉的沙漠骆驼的胼胝!

  可当今天采访问到写作之"苦",他却断然不认这个账。"这是我自己乐意的,自己欣赏的,跟吃苦都不搅!没有感到艰涩而大皱眉头,没有感到写书是苦作。"

  不苦。凭着手中一枝笔,找到了生命理想的凝聚方式,为自己建造起了另一维的世界,多幸福啊。在这个世界里,往大里说,经天纬地、安邦济世、利国利民、匡正辟邪;往小里说,上天入地、纵横捭阖、悲欢离合、嬉笑怒骂,这等于多活了几个自由自在的自己,多活了几个酣畅淋漓的人生,其中不时地会心一笑,这就是二月河的快感吧。

  那边书迷们又在追问:你写的康雍乾真是那样吗?这部小说与历史的差距有多大?

  这是一个历史小说作家的创作自由度问题。今年11月初,二月河应邀在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作了一次演讲《我的创作》,谈的就是历史真实性与艺术真实性的关系。在他心中,得思想风气之先的北大是不可轻慢的。讲台下过道里塞满了人,连主讲人都差点挤不进去,气氛热烈又有秩序,学子们不时地递条子或站起来提问,看来年轻人对他的作品是熟悉的,是一场比较纯粹的学术讨论。二月河表达了一个观点:"历史小说创作,不能为反腐败而写腐败,不能用文学趋奉现实需求。……"他回答我们的采访:作为历史小说作家,要想着读者是来读小说的,而不是来学历史的;如果读者通过读小说而对历史发生兴趣,引起对社会对人生的思索,写小说的目的就达到了。"落霞系列"中,重要人物在重要事件中的立场、观点与历史相符不会错,其余许多方面就由我来决定了。比如康熙北巡,遇见有人拦驾上书,尽管所言也有值得采纳的部分,但还是下令把那人杀了。此事小说没有采用,因为这决不是康熙性格的主要方面,温和人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候,如果写了会影响人物整体形象。比如李卫的性格,他确实是雍王府家奴出身,史料记载雍正多次批评他好骂人,而具体情节中的音容笑貌也由我来描写了……二月河在给友人的信中说过:"我其实是用一种笼统意识创作的,今天不知道明天写什么,随着'场'来凝结'熵'。只要大体历史走向和重要人物个性命运不出大的差错,也就罢了。"

  不过在有一点上,二月河坚持己见:清代有没有爱情?有的。有没有谈恋爱的?没有的。以前电视剧《红楼梦》中,在园子里宝黛手拉手,这在清代是不会有的,连夫妻之间也不会有的。"落霞系列"里,有些阳盛阴衰,女性是个弱项,他认为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生活中没有女人,武则天、慈禧执行的也是男人的价值标准。他的书对男女之情着墨不多,从中你找不到一个坏女人,也找不到一个美满的爱情婚姻。他说,我写纯情不多,中国社会不大允许纯情存在,即使梁山伯和祝英台、宝玉和黛玉,也"和光同尘"。在历史小说中加进现代派纯情,会显得不伦不类。《三国演义》和尚戏多,也很好,不要轻易加纯情的东西。以为加几个爱情片断就可以增加收视率,其实效果不一定好。

  "现代章回体"的《康》《雍》《乾》三部书,《康》更多的是传奇色彩,《雍》突出的是戏剧冲突,《乾》则重在社会人文透视。二月河的创作过程,大致以每天10页方格稿纸3000字的进度,保持匀速推进。但轮到安排有诗词的章节,有时就接不上趟了。书中的诗词,一部分选用前人成品,一部分自创,一部分兼而有之,到后来自创越来越多。他说,诗词尤其是他之一短,只能凑合着蒙住外行。除了平仄格律,诗词还必须符合人物性格,为阴沉的人不能写得奔放,为豪迈的人不能写得哀怨。因此,他在诗词上费力多,遭贬也多。

  "落霞系列"完成以后,二月河因为身体欠佳已经歇笔两年了。现在,从身形到心境都很松弛,只是举目难得知音,有寂寞感。过去有一位老友乔典运,也是小说家,老乔从西峡一来南阳,他就高兴了,两人在宾馆里聊天,谈笑风生,就算什么也不说,默默地各点一支烟抽着,心里也是宽慰的。5年前老乔去世了,还有一位孙幼才经常聊聊,去年老孙也去世了。现在就找人下棋,或在网上下棋。他自嘲地笑叹:"称心岁月荒唐过啊。"河流:因宽容而悠远

  二月河的"横空出世",是在他不声不响出版10本小说之后。那已是1995年了,在全国一次评奖活动中,北京的文艺评论家偶然发现二月河的作品,惊呼这是"五十年不遇,甚至百年不遇"的佳作,给大家带来了"很强烈的陌生感"。

  一个中国文坛的"草莽英雄",不按套路闯将出来,完成了一个创举,一个奇迹。"在此之前,没有人如此正面而集中地去写出一个皇朝的统治者治世的一生。"在"落霞系列"中,上至宫廷庙堂,下至市井江湖,二月河塑造的人物从皇帝到将军,从谋臣到文人墨客,从深宫美人到乡野村姑,栩栩如生,已经深入广大读者心中。如今,《康熙大帝》、《雍正皇帝》、《乾隆皇帝》已经分别再版了多少次,人们都有些说不清了,有些原版纸型早几年就已用坏。虽然作家本人僻居南阳,他的书却正在走向世界各地华人聚集的地方。许多读者特别是青年读者,开始把金庸和二月河看作历史小说华人作家中的两座高峰。还有报道称,康熙已成为北京学者争相研究的一门显学。

  二月河的大气从何而来?经验从何而来?--如今写历史小说的,有作家,也有学者,作家的优势在擅于把史料化为艺术。二月河之所以在康雍乾时代氛围中游刃有余,与之不"隔",写什么像什么,紧紧地吸引着现代读者,使之产生共鸣,对此不应忽略的一点,是他能"以极近人之笔写惊人之事"。"近",是对古人的贴近,也是对今人的贴近;是对历史的贴近,也是对现实的贴近。这贴近就是体察、包容、切合。"历史在任何意义上说都是现代史"。--而二月河又是怎么贴得近、化得开的呢?

  这得之于他的一颗平常心,读历史多了,知道过去是怎么一回事,也就知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。他说,就如门捷列夫的化学周期表,几千年来的社会人文形态,也是一个相对稳定的程式,没有太大的变化。以今推古,以古推今,何其相似乃尔!古人遭受冤屈时的苦恼与今人难道是两样的?当然,越是看到旧文化的衰朽没落,越是希望出现一个新的周期表。

  这也得之于他的一颗宽容心,道法自然,尊重本真。这个自然本真,不仅是作家常说的自我性情的自然本真,更是整个社会生活原生态的自然本真,其中包括各个阶层、各行职业、各种个性、各样心态、各般趣味等等。托马斯·曼在《沉重的时刻》中,描写剧作家席勒的艰难创作状态,曾说:"他在别的地方可以是世故的,但在这里要天真。"可对二月河应该倒过来说:"他在别的地方可以是天真的,但在这里要世故。"二月河一向主张,做人应平实一点,做文应诡谲一些。对时代生活的原汁原味,他是不大"提纯"的,他认为自己有一定的自然主义倾向。

  据了解,读者喜欢二月河的作品,兴趣最集中的一点,大概是"宫廷官场的中国式权谋"。其中的世故交际,其中的倾轧争斗,或温文尔雅,或杀机四伏,或深谋机变,或散旷坦荡,时而草灰蛇线,时而背面傅粉,时而波澜不惊,时而大起大落,大大满足了读者心中探头探脑的好奇和渴望。中国读者不可能不关心这些,不会对此毫无兴致。这是国家的"国情",也是书市的"市情"。有书评说:"看二月河的小说,熟悉其中的人和事,可以帮助我们在人生的大小场合中把握自己,学会处理错综复杂的人事纠纷,避开险恶的旋涡。当然,如果你选择了像陈潢、田文镜、张廷玉那样的许身于国的道路,那你就要通过阅读这套小说戡破命运,看透死生,以一生的艰难曲折去换取你生命的纯粹"……二月河小说与金庸小说的不同也在这里,通过同样遥远的历史,却给人了另一种日常的快感,另一种切实的助益。

  二月河深谙中国读者的这一情结,但绝不是简单地去迎合,庸俗地去满足。

  他告诉了他们历史的良知。"落霞系列"的题材很传统,不外乎乱与治、治国与务权。但传统的往往也是恒久的,此类题材引起历代读者生生不息的关注,说明了它植根于特定文化土壤的旺盛生命力。二月河书中人物的精神价值、道德价值的衡量,基本上都建立在传统尺度上,从治国经验,从做人原则,从文化品位,肯定了经过世世代代淘洗而沉淀的中华传统精华。而现代读者普遍能够认同这种中国气派,这种中国作风。
  他告诉了他们文化的本质。政坛冷暖,人际炎凉,"落霞系列"浸透了这种深切而微妙的况味。中国封建文化虚伪而含蓄,戕害了人也涵养了人,既残酷又温情脉脉,既腐朽又使人眷恋。"在二月河笔下,我们读到的关于封建王朝的虚伪性方面的东西,比任何一本小说都要多得多,深刻得多,形象得多。"

  当然,帝王题材也是一个敏感区域,容易招致的批评往往带有吓人的政治色彩。曾有文章在分析文艺界"皇上复辟"现象时,指斥"《康熙大帝》一类的东西"毒化人们的意识,暴露了"在现代化下面隐藏着的前现代的愚昧和狰狞"。在那份剪报上,二月河批注两个字:"共赏"。他只说,我始终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,理性上我还是健康的。


  至于二月河作品究竟属于严肃文学还是通俗文学,不知评论界最终如何界定,反正一位读者说得很干脆:只要写得好,无所谓严肃还是通俗。二月河是不怕这个俗字的。平时,凡是熟悉的朋友,都知道"二哥"是一个俗人,一个甚至比他们还俗的人。当然有时也会疾言厉色、狂轰滥炸,但从不对普通人摆架子,谁请签名都签,谁让合影都照。虽有友人给他评语:"将军外形,文人内质,理智刚烈,心地慈软",但他这个人实在是吃相俗,睡相俗,笑相也俗。常常快人快语一口大白话,说当单位闹矛盾时要"你笑我也笑,看谁笑得妙";说自己的本事是"夜里想了千条路,起来还是卖豆腐";说宫廷与民间的不同是"大狗咬大狗一嘴血,小狗咬小狗一嘴毛";说死生大义是"城外一片土馒头,城里都是馒头馅"……大俗大雅,总之已经先占了大俗,大俗才可能落到社会生活的最底处、最深处、最实处,大俗才能看透我相人相众生相。而凡夫俗胎,屁股必定是坐在老百姓一边的。

  二月河的立场很鲜明:我不愿刻意地去追求别人的评论。我的话再直率一些,如果在读者与评论家之中必须抉择一方的话,我宁愿得罪评论家。因为一部书的生命,它存在的价值,最终决定这部书命运的尺子,不掌握在评论家手中,而是掌握在读者手中。……台湾一位姑娘来信告诉二月河,她靠打工挣钱买的一套《康熙大帝》,不小心弄丢了,心里很难过。二月河感动地回信说,书很贵,不要把打工挣的钱买这小说。又随信寄去了一套书。他说,衡量作品是否具有生命力的标准,一是要拥有普通读者,二是要拥有将来。我首先想的是掏出工薪来买书的人,这是我最尊敬的人。他决定不搞签名售书,与此有关的商业活动都不参与,他不能让人因为有作家签名才来买书。

  二月河作品获奖不少,也有落选的经历。他说最使他高兴的有两个奖:一个是"最受海外读者欢迎的中国作家",这个评奖一看图书馆借阅率,二看书店销售率,三看读者投票率,电脑打出来后,再加上专家意见,这就有意思了;还有一个是香港中学生评比的图书奖,对这个读者层过去一直没多大信心,而中学生单纯,完全凭自己兴趣投的票。

  马上将在央视播映的电视剧《康熙帝国》,目前已成社会关注热点。二月河现在的态度是轻描淡写。两年前对电视剧《雍正王朝》,作为小说原著作者,他只给打了59.5分。不及格,不是指收视率、艺术水准和社会效应,而是指电视剧忠实原著的程度。把雍正歌颂为人民公仆,构成了一种奉迎,不大符合原著创作原意,脱离历史实际太远。二月河说自己对改编电视剧的原则,一是不参与。电视剧作为另一门艺术,应允许有充分的自由发挥空间。它理当尊重原著,如不尊重也没什么,因为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,读者和观众也自有评说。如果不成功,还会有人改编,《悲惨世界》就改编了20多次。这不是拿自己作品与《悲惨世界》类比,我希望改编一次成功;二是电视剧好坏由观众定评,不由我说了算。作为原著作者,可能要挑剔一些,我有权力也有义务,站在特殊角度审视也正常。相信我在艺术等各方面还是通情达理的。困难在于,好像女儿嫁出去由别人来打扮,无论怎么打扮,我可能都有一般痛苦。电视剧好了是改编得好,不好也自有公道。一句话说明白了,我并不指望这个电视剧为我扬名,它为我增加不了什么,也减少不了什么。对电视剧中的康熙饰演者陈道明、孝庄文皇太后饰演者斯琴高娃等,他说,我对演艺界不熟悉,他们都是艺德艺术成熟的演员,相信他们会努力去演的。

  二月河的近期计划,是写一本《乾隆之死》。

  采访从下午到晚上,沙发前的华丽地毯上,已经落霜似的覆了一层烟灰。二月河说:"从一个冷的作家到热门作家,我觉得受了腐化,世俗的东西使我飘起来了,做的很多是不该做的,社会捧我到了我不可承受的高度,但具体上又很难摆脱。这种待遇有时需要一点,但总体是有毒的。"……这句话,使人仿佛回到了几年以前,记得我们当时互相提醒,要警惕中毒,要注意自我排毒。那时,他总是手提行囊,步履轻快,乐呵呵的。

  二月河走过南阳街头,与引车卖菜者擦身而过,就像《乾隆皇帝》结尾刘墉走过卖烧饼老汉的那一汪红红炉火……他叹道:有句话说,"人怕出名猪怕壮",名人与猪类比,很值得欢喜吗?

  "一条大河波浪宽,风吹稻花香两岸,我家就在岸上住,听惯了艄公的号子,看惯了船上的白帆……"

  河南作家二月河,已经成为有了一定国际影响的"重量级"中文作家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中原这条二月河,漫卷历史风云,饱含民族气韵,在中国文学的版图上,划过了一道蜿蜒绵长又雄浑壮观的曲线。就像一对母子河,二月河与黄河叠映在一起,它的血脉里有黄河的波涛,它的身体里有黄河的泥沙,它的声音里有黄河的啸吟--这一切,有书为证。


河南报业网2001年12月1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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